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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健感慨，刘欢称赞，他的歌被誉为中国最早的摇滚乐

文 | 令狐空

2015年12月5日，在东方卫视《中国之星》节目中，崔健登上了舞台，客客气气地向表演者问道：

“能借我凳子坐一下吗？这样我可以跟大哥大兄弟们近一些。”

当他坐下后继续说道：

“跟摇滚乐结合，我真的有点怀疑，他们能够呈现出来的东西。所以我看了他们的排练，看了以后我傻了。

她根本就不是让我当推荐人的，她是让我坐在那学习的。”

崔健，大名鼎鼎的中国摇滚第一人。

是什么样的音乐让他看傻，甘愿放弃推荐人的尊崇，以学生的身份恭敬地学习呢？这场表演呈现的效果又是否如崔健所说呢？

答案是肯定的。

当谭维维与华阴老腔艺人们走上舞台，合唱《给你一点颜色》，现场的欢声和掌声雷鸣。

300名观众，居然有299名为他们投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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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点颜色

伴随着一声嘶喊，表演开始了。

“伙计哎，抄家伙。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，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哎！”

《给你一点颜色》现场视频

只见老艺人们手执各种乐器开始了弹奏，一名红衣老汉抱着六角月琴，站在舞台中吼了起来。

那声音如江河咆哮，刹那间让全场沸腾。

紧接着谭维维唱了起来，她的声音刚直高亢：

“女娲娘娘补了天，剩下块石头是华山。鸟儿背着那太阳飞，东边飞到西那边。”

仅仅唱到第二句，刘欢老师就已经满脸微笑。

这首歌的歌词特别走心，让人听到后陷入沉思。

“为什么天空变成灰色？为什么大地没有绿色？为什么人心不是红色？为什么雪山成了黑色？为什么犀牛没有了角？为什么大象没有了牙？为什么鲨鱼没有了鳍？为什么鸟儿没有了翅膀？”

当谭维维在唱这一连串的质问时，她的声音从低沉渐渐高昂，最后升为怒吼。

那种铿锵的力量，如同凤凰丧子的悲鸣，在空中久久回响。

若四极山崩，似六合水漫，引八荒震荡。

谭维维与老艺人们的配合天衣无缝，整场表演大气磅礴，云起龙骧，苍凉豪迈，荡气回肠，让齐秦、孙楠、许志安等明星及观众们深深沉醉。

当表演结束后，崔健激动地说道：

“朋友们，你们知道你们看到的是什么吗？

你们看到的是一个教科书级的中国摇滚乐！或者是真正的中国民谣和摇滚乐结合的典范，你们是见证人！”

刘欢老师则殷勤地请华阴老腔的艺人们回到舞台，并且询问道：

“我觉得我们有没有这个荣幸上去，跟他们站在一块？”

当导师们走到舞台上后，刘欢老师评价道：

“我觉得跟他们站在一块，就特别接地气。这个音乐让我们觉得，每一个音掉在地下都能冒出烟来。是特别好的音乐，震撼到心里的。”

凭借着华阴老腔与摇滚音乐的完美结合，谭维维获得了当场比赛的冠军，华阴老腔也火爆络。

而那位穿红衣服的老汉，叫做张喜民，是华阴老腔最具代表性的人物。

2

华阴老腔

比起京剧豫剧秦腔越调等大戏来，华阴老腔的名气要弱上许多。

当张喜民站在舞台上感谢观众时，他对华阴老腔进行了一番讲解。

“咱这老腔，是一个最小的戏曲。就全村唱这个老腔，后来才慢慢地城市人才知道，中国还有一个华阴老腔。就是在东方，正儿八经的摇滚乐。”

中国的传统戏曲里竟然出现了摇滚乐，这听起来像天方夜谭。

但是这绝非国内媒体的吹捧式评价，将华阴老腔称为东方摇滚，是西方媒体对老腔的高度赞扬。

张喜民出生在陕西省华阴市双泉村，这个小村庄在华山脚下，北面是奔腾的黄河。

村子里世代流传着一个皮影戏班，并渐渐发明了老腔的独特唱法。

老腔皮影

由于家境贫穷，兄弟众多，张喜民只上过两年学。作为张家的第十代传人，他从15岁时学起了老腔，仅仅几个月就能够登台演出。

惊人的天分、家族的传承，刻苦的练习，让他成为了新一代名角。

兄弟4人继承父业，在村里组建了一个戏班子，就叫“喜民班”。

张喜民表演照片

作为主唱，张喜民的唱功极其惊人。皮影戏短则3小时，长则5小时。

这么长的时间里，无论再高的音，他总能首尾相顾一气呵成，而且可以一人分饰多角。

“生旦净丑末都是一个人，演张翼德的时候要莽撞，嗓子要洪亮，唱京剧那种大剧的东西，关羽要稳重，到旦角，女人说话你得扭捏。”

这种独特的唱法，据说源于两千年前的西汉时期。当时的带头船工为了统一动作，就喊起了船工号子。

在经过岁月无数次地打磨后，终于在明末清初形成了老腔。

悠久的历史，山围水绕的环境，让华阴老腔像壮美的山河一样质朴奔放，震撼心灵。

他们的乐器也极具特色，连惊堂木和随处可见的条凳，都成为了他们的乐器。

“那块惊堂木也是我们华阴老腔独特的乐器，演出时情绪到了拍起来，再合着‘嗨’一声吼，我们的风格和气场就是这样的。”

艺人们对待老腔的激情格外让人感动，每次上台他们都表情丰富、精神矍铄。

当月琴、锣鼓、梆子因此PP材料必须具有耐热氧老化的性能、二胡、木头敲击条凳等声音汇合在一起，古朴刚烈、雄健激扬。

冥冥之中，这种古老戏曲的气质，竟然与现代摇滚类似，让我们赞叹惊赏。

3

空前危机

“千古江山，英雄无觅，孙仲谋处。舞榭歌台，风流总被、雨打风吹去。”

老腔就如同苏辛的豪放词，磅礴豪迈、特色鲜明。

然而，虽然老腔的艺术成就凌霄摩云，但也存在致命的弱点。

只传本姓本族的规定，让老腔被束缚在了一个小小的村庄，成为了张家的家族戏。

张喜民和戏班的其他人在排练

2000年之后，老腔的发展遇到了空前危机。热爱皮影的老人们多数去世，喜民班的表演现场冷冷清清。

曾经一声吼尽千古事，双手对舞百万兵的皮影戏，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。

整个班组都忧心忡忡，未来一片迷茫，连生活都难以保障。

但喜民班的艺人们仍然坚持着这项古老的艺术，哪怕只有两三名观众，他们也尽心尽力地表演。

但是，经济的压力实在太过沉重，把他们全都压成了蜗牛，每个人看起来都分外憔悴。

尽管一腔热爱，但谁也不知道，还能够坚持多久？

幸运的是，华阴市文化馆的党安华给予他们一个宝贵的建议：

平原绫香

皮影戏已经被时代淘汰，他们应该从帘子后面走出来，舍弃皮影戏，把原本是配角的老腔变成主角。

喜民班在经过商讨后，决定冒险尝试。

他们经常骑着自行车，带着各种器具到20里外的地方演出，没想到真的如党安华所说，赢得了许多观众的表睐。

老腔不仅声音阳刚，艺人们丰富的面部表情，弹奏乐器的高超技术也极具观赏性。

渐渐地，喜民班在周边地区有了一点声名，虽然挣的钱不算太多，但已经足够让他们把这条路走下去。

张喜民后来回忆道：

“到那边儿也很辛苦，但这样才能把这个事情搞好，搞好之后有人爱看，有人爱看才能传承么。”

4

柳暗花明

星星之火，可以燎原。

偶然与必然从来不是对立的关系，刻苦的偶然会变成必然，懒惰的必然也会变成偶然。

喜民班的坚持，让他们在无意之中遇到了贵人。

2006年，林兆华将著名小说《白鹿原》搬上了话剧舞台，这部话剧汇聚了濮存昕、宋丹丹、郭达等众多实力派演员。

林兆华

为了高度还原小说中的人文情貌，导演要求全场用陕西话演出。

同时，为了寻求符合原著的戏曲，林兆华、濮存昕等人前往陕西，听尽了陕西的各种戏曲，如秦腔、眉户、碗碗腔、汉中梆梆。

当林兆华听到老腔时眼前一亮，当即要求再表演一个。

于是，张喜民又唱了《将令一声震山川》，这首慷慨激昂的老腔彻底征服了林兆华。

《将令一声震山川》视频

后来，林兆华将老腔作为了开幕和落幕的核心戏曲，同时邀请老腔的艺人们当群众演员。

在北京训练了二十多天后，他们参与了话剧的表演。

结果，这部极其用心的精良制作，一连演出33场，震惊了整个京城。

几天之后，华阴老腔入选了国家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。

话剧《白鹿原》，右一为张喜民

中间举琴者为张喜民

一时之间，许多人谈论着《白鹿原》。

华阴老腔那极富特色的嘶吼，雄浑激越的声音，也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，不断有公司邀请他们演出。

名声渐长的喜民班，甚至接到了外国的邀请。他们前往美国、德国、澳大利亚等地。

虽然语言不通，但老腔的艺术感染力带给欧美观众强烈地冲击，西方媒体盛赞为“东方摇滚”。

媒体们铺天盖地的赞誉，并没有让张喜民得意忘形。

他带领着喜民班继续表演汽车行业也提供了巨大的潜力，并积级与媒体合作提升华阴老腔的声名。

在2015年12月的“中国之星”节目中，他们与谭维维的合唱，获得了当场比赛的冠军，掀起了一波络热论。

紧接着他们又登上了2016年春晚的舞台，和谭维维合作了《华阴老腔一声喊》。

那种席卷天下、包举宇内、囊括四海的激昂，震撼了每一位听众。

“华阴老腔要一声喊，喊得那巨灵劈华山，喊得那老龙出秦川，喊得那黄河拐了弯。

太阳托出了个金盘盘，月亮勾起了个银弯弯。天河里舀起一瓢水，洒得那星星挂满了天。”

在某个络票选的最受欢迎节目中，《华阴老腔一声喊》位列歌舞类表演第一名。

⑴实验1般在温度10-⑶5℃范围内进行 这声呐喊，聚集了八百里秦川的风，汇合了五千年历史的剑，足以裂地破天。

5

艰难传承

在春晚之后，华阴老腔的声名达到了顶点，张喜民也成为了名人。许多人请求与他合影，他也总会满足粉丝的要求。

然而，一个严峻的问题，却始终萦绕在张喜民心头。

由于华阴老腔从不外传，这项艺术已经走到了濒危的边缘。

“双泉村一千多口人，会唱华阴老腔的只有50多人，最年轻的也四十七八了。不过，我20岁的孙子突然开窍，说要认真跟我学。”

但是，仅仅依靠家族显然无法传承。

因此，张喜民早就力排众议，亲手毁掉了数百年的家传规定。

他建立了学习班，希望能够培养一些弟子，让这项艺术永远流传。

老腔作为一种传统艺术，学习的过程异常艰苦。

在舞台上接连数小时的嘶吼唱功，离不开每天刻苦地练习。而长时间弹奏乐器，不仅仅是一种技艺，更是一种体力。

刘欢老师曾经尝试过用枣木敲打条凳，当他击打条凳时，三四下就累得手疼。

在表演中，除了抓住节拍，乐手必须用枣木敲打条凳发出响亮的声音，没有长久的练习，身体根本就吃不消。

虽然有不少人前来拜师，但在如此高强度的训练下，多数人难忍寂寞半途而废。

当张喜民想要教徒弟唱全本戏时，更吓退了大多数弟子。

无奈之下，张喜民取消了收徒的标准：但有兴趣者，皆可来学习。

当前来拜师的人条件不好时，他甚至主动安慰：

“怕啥，不能唱还能弹，不能弹还能拉，不能拉咱还能打呢！”

许多大师招弟子时，设立了苛刻的要求。

但张喜民，却几乎是在热烈地邀请，竭尽全力地寻找着接班人。

可喜的是，现在的喜民班，已经培养了数名全能型的人才。华阴老腔，在张喜民的带领下，变得愈发茁壮。

张绮瑶

6

壮志凌云

今年的张喜民已经71岁，岁月在他的脸上深朱哲琴钩浅划，但他毫不在意。

每一条皱纹，都像是清清的河流，他的脸如同一片陆地，传承着千年不朽的艺术。

华山脚下，黄河岸边，诞生了独一无二的华阴老腔。每一场表演，都是视觉与听觉的盛宴。

如鲲鹏水击三千里的壮观海潮，如四边伐鼓雪海涌的煊赫军容，如挥剑诸侯尽西来的凌云霸气。

从一个乡村的艺人，到享誉中国的大师。张喜民这一生，可谓波澜壮阔。

他曾经为生计发愁，想要改变航向。

走在道路上，不会吸引任何人的目光。每天来回四十多里，坚持着心中的梦想。

谁能够想到，后来的他成为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继承人，站到舞台上能引起全场观众的呐喊，还让西方人见识了中国摇滚的魅力。

这个世界，有太多无名之辈。

表面看来，那些小人物无足轻重，就像一颗石子被扔进河中，即使能短暂地溅起一些浪花，也最终会沉到河底。

但实际上，凡事最怕梦想。

就像张喜民，没有人料到，他能够获得如此的成就。

没有卑微的个人，也没有卑微的梦想。

只要我们有行动，只要我们还有梦，坚持到底，谁都有可能披上彩霞，为这个世界抹上一层极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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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章授权转自淘漉音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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